：“當年若不是娘娘提點，範丞不會有今日。只是娘娘您……”他擡眸看了芳華不同於宮妝的打扮。

銀雪額間妝，黛眉與藍色鳳尾眼妝齊飛入鬢，極盡妖嬈。

她淡淡開口：“如你所見，我是狐仙。”

“娘娘還活著……真好。”範丞難言語氣中的激動。

他在認出她的那一刻，不再畏懼，已顯蒼老的面上露出驚喜，眼中有幾絲期許。

而她容顏未老，如當年一般風華絕代，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眼中光華一黯，垂下眼瞼，他註定永遠都只能將她仰望，因為她這般風華絕艷的女子，他配不上。

“你可願扶我起來？”她朝他伸出了右手，銀白鮫殺的廣袖薄如蟬翼，粉嫩藕臂若隱若現，姿態暧昧。

範丞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猶豫。

芳華凝視著他，失神一笑，含淚的笑眼百媚橫生，可這驕傲的笑聲卻不禁讓人生憐。

“沒想到，你升了官兒，卻還是沒有長膽，我真想不明白，為何會喜歡上你這個懦夫！”

範丞緊抿著唇，卻在聽到她這般嘲笑的時候，唇齒忍不住顫動，眼睛酸澀，雙肩顫抖。

看到他這般表現，她面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隨後，施法將範丞跪著的範丞移至她身邊，方才伸出去沒有得到回應的那只手攀住了他的肩膀，冰涼刺骨的觸感引得他渾身一顫。

攀著她肩膀的藕臂轉為勾住他的脖頸，他僵硬著身子不敢動。

“範丞，你可還記得，你被人下了媚藥的那一夜，是如何度過的？”

她朝著他輕呼了一口氣，那氣體寒涼，讓他神思清明，有什麽東西竄入腦海，將他帶入了那混沌模糊、朦朧暧昧的夜晚……

241芳華此生，唯敬天燈

那一幕幕令人難以啟齒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清晰的上演，他清楚地聽到他永遠不敢直視的女子對著當時熟睡的他說出的那番話：

“我是花魁之時，你嫌我出身風塵；我幻化成你的婢女對你傾訴衷腸時，你棄我出身卑賤；當我成為皇妃之時，你卻畏我懼我，不敢直視……範丞，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天即亮時，她披衣而起，施了術法將他送至家中，剪下她的一縷發絲幻化成了一個相貌清麗的女子，躺在他的身側。

後來，出於責任，他娶了那女子為妻，卻從未再碰過她，也為疼愛過她，直到她死去，被她用發絲幻化出來的女子也死去，之後他再未娶妻生子。

她想，他心裏定是有著另一個女子，所以，才會對她幻化成的各種女子都不屑一顧。

她伏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什麽。

他從那幻夢中清醒過來，擡起了頭，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

然而女子離他遠去，飛身殿外，融入那打鬥之中。

芳華與蘇瑜聯手，不一會兒，面具男子敗下陣來。

芳華拂去他臉上的面具，墨綠色的咒紋包裹了他的上半張臉，甚是駭人。

“我早就猜到是你！”

“沒錯，你既沒死，我淩玄又怎麽會死？”

“那我今日再送你上路又如何？”芳華面上還是自信滿滿，然而……

淩玄嗤笑：“先別這麽自信！為了化解蘇珩體內的魔氣，你的修為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與我同歸於盡，也不見得你有這個能耐！”

“還有朕！”

蘇瑜說罷，駕著輪椅又朝他沖來，按下扶手處的機關，數根淬毒銀針朝淩玄飛射而出。

芳華配合著蘇瑜對淩玄發起最後的進攻。

熟料，淩玄身邊突然出現一道金色光柱，光柱直沖雲霄，卻將淩玄護於其中，銀針方接近那光柱便震開，朝反方向回射，蘇瑜急忙閃開躲避。

芳華的法力施展出去，未傷到淩玄半分，反而遭到反噬，猛地嘔了一口血。

“那是什麽？”

蘇瑜看著被淩玄暈在兩手之間長得極似琉璃燈罩的東西，那東西他曾經在閑雲居士處見過，它又出現在雲頂峰，當年便是因它的炸裂，晴雪才跌入崖底，尋不得蹤跡。

芳華亦遠遠的觀看淩玄掌中的發光之物，撐著虛弱的身體道：“那是天宮裏的東西，若我沒有猜錯，應是西王母的法器之一……琉璃盞！”

“三年前，我曾見過此物，它不是碎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淩玄的笑聲自光柱中傳出來：“既是我能使用的東西，我自有辦法修覆！怎麽樣？怕了吧？”

芳華亦笑了：“既是天宮之物，就不該是你用得起的！”

若不是主人，琉璃盞頂多只能起保護使用之人的作用，而且，此寶物一使用，那金光太過招搖，就算引不來神仙，也能引來些許貪圖寶物的妖孽。

她們只需等，自會有神仙妖魔來纏著他！

只是，在這皇宮之中，若將妖孽引來，怕是會惹出大麻煩！

“瑜兒，你去下命令，讓宮中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蘇瑜沒有問緣由便應答下來，這個時候，他沒有理由再不相信她！

蘇瑜命令一下，內衛組織軍隊封鎖各宮各院，大德殿落鑰，百官皆被鎖住，唯範丞死也要出來，不惜與內衛糾纏，芳華不屑地下令，許他留在外面觀摩。

不一會兒，那琉璃盞的金光果然吸引來各種飛禽走獸，還有一些小妖小怪，即便他們一觸碰到光柱就會灰飛煙滅，卻還是有無數不怕死地鳥獸勇敢地往上面撞。

琉璃盞並非堅不可摧，它的能量來源於金烏（太陽）發出的光，每一次的撞擊都會讓天本身的力量減弱一點兒，有靈的東西若是撞多了，天色便暗了，就會越來越弱。

宮中有光柱沖天，引來了全城百姓的註目，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新帝登基的吉兆，紛紛歡喜。

終於，夜色降臨，光柱幾乎照明整個曜京。

城外雲頂峰上出現了一抹藍灰色的佝僂身影，拄著根形狀奇怪的拐杖，淒哀可憐帶著哭腔的聲音幽遠：“琉璃盞……我終於…找到了你……”

九重天上，琉璃盞光芒的再一次出現引起了仙君們的註意，在它出現的那一刻，天帝便派四大天神去嚴守萬天之墟，以防月魔再次跑出來，此外，還派了其他神仙去將琉璃盞收回。

暮色深沈，各路妖靈不斷撞擊光柱，淩玄亦感覺到了它的脆弱。

晃眼間，皇宮中來了幾位神仙，仙氣和妖氣交橫。

這些神仙來，竟不是收回琉璃盞的，而是來收妖的！

芳華氣得不行，指著一個神仙就罵：“這些個小妖！也用得著你們動手？往光柱上一撞就灰飛煙滅了！諸位仙君，你們是天帝派來搞笑的嗎？”

芳華此話一說，他們才停下手來，果然見那些妖物都是不要命地往光柱上撞，然後飛灰煙滅，壓根兒就沒有把他們這些神仙放在眼裏！

神仙們都非常好面子，被芳華一罵，覺得很失顏面，急忙懟回去：“我們這是練手，練熟了才好對付琉璃盞內那個大的妖物！”

說完，他們分散開來，圍著淩玄和琉璃盞，開始施法。

看起來，他們的法力沒有遭到反噬，

而是……

被琉璃盞吸收了去。

這些個神仙，一個個身上的仙氣都漸漸薄弱，他們反應過來，想停止施法，卻停不下來，只能任憑身上修為被琉璃盞吸收了去！

直到，又一個神仙降臨皇宮。

這個神仙與其他神仙不同的是，他穿著青衣，身形佝僂，拄著拐杖，一頭銀絲，身上沒有濃郁的仙氣，只有一點點兒，就像是神仙即將身歸混沌之時剩下的餘力。

有神仙認出他來，一邊停不下給琉璃盞輸修為，一邊還不忘與老頭兒說話。

“司命！你怎麽老成這樣了？快，這琉璃盞的門道兒你最為熟悉，快將它收了回去！”

司命不回答他，他的這些個仙友，他落難人間，從沒見他們哪個對他關心過，此時見了他，卻又是這番嘴臉。

242琉璃盞滅，一場情劫

司命問芳華：“那持琉璃盞的是何物？”

蘇瑜：“是狼妖！”

芳華：“不，他是狼妖與狐妖的結合之物！”

“超出三界之外，為三界所不容，難怪他怨氣深重，若不化解他身上怨氣，此物恐成魔！”

“要如何化解？”

“需關入天池凈化萬年。”

“如何將他送入天池？”

司命定定地看著芳華：“需你們九尾狐一族的心頭血加上清心咒法方能暫時壓制他的心魔，一旦心魔被壓制，他的法力大減，可趁機將他制住，送往天池。”

芳華唇角一勾，笑容瀲灩：“看來，這便是我的宿命！”

“不可！”蘇瑜本能地出口阻止。

聞言，芳華的面容柔和了起來：“瑜兒，你關心我？”

蘇瑜抿唇不言。

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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